山城的童年往事

发布时间:2017-03-30 作者:赵 清 来源:贵州工程公司 字号:

        童年外婆家就坐落于重庆山城的嘉陵江边上。时光荏苒,当我三十年后踏春而来,明媚春光让美丽的山城重庆尽染春色,绿水青青的嘉陵江,闪现着滨江大道上人车流动行奔的影子。重走外婆故里,再也寻不到灰石土瓦的楼宇间童年曾走过的足迹。

        站在嘉陵江大桥上,远远望着脚下奔腾而过的江水,风里夹杂着淡淡的迎春花香,被一点点儿消散在打着雨点的阳光里。江畔边林立着不同风格的建筑,一股浓烈的怀旧之情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慢慢地会让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听着时近时远的轮船汽笛声在空气中交错,我仿佛沉静在一人悠畅的外婆湾里,即使是几只雀儿飞鸣,也没有惊动我专注的神情。

        虽然曾经走过的一条条打磨如镜的青石板路早已消失在日渐繁华的大都市里,但我仍然能感觉到,外婆依旧悠闲地坐在老式的竹摇椅上,鼻梁上架着一幅青边的老花镜,布满茧子的手顺着飘满茶香的桌边提起杯子,慢慢地呷着一口前苦回甘的清茶时的样子,似描摩人生的画笔映着屋后的江景,勾画出外婆淡淡的笑容。

        山城是个多雨的城市,在雨天,外婆最喜欢闭着眼睛,放空了耳朵,听着木柱下细碎的声音和屋堂院落前响得嘀嗒不停的雨声,清咸的泪会钻出眼角缓缓地打湿清白的脸颊。有时候,外婆也喜欢敞着院门,独自坐在雨淋不到的角落,看着门前行色匆匆的人,哼唱着她熟悉的川剧小段儿,与行人们踩着青石的节拍不断地附和着,让人满怀的舒畅。每回想起这个情景,就像是晨时的雨一直下到傍晚,落在了我的心尖尖儿上,让我永久珍藏。

        还记得,每逢有什么重大节日,四川的川剧表演队都要来到外婆家附近搭起高高的戏台子,戏鼓锣声四起,老戏骨们唱起感觉能吼破了天的川剧,引来看戏的人们。我那时还是小孩子,总会满怀好奇地被吸引着去,小小的身体迅速跳开堆层如山的人群挤到靠近戏台子的中央,戏话的人物在眼中一下子放大了,迎面是白扑的面容,正扮着纠结笑恶的丑态演着绕满喝彩声的戏曲小段。

        没事的时候,喜欢川剧的外婆也会悄悄地挤进观戏的人群里,跟着川剧的老票友们不时地哼上几句。挑着担子的小贩趁着看戏的热闹,迅速摆起个卖东西的小摊子,手法娴熟地绘制出一个个生动的糖画,引来欢喜跳跃的娃娃们,大人们破开人群紧跟上来,不情愿地甩出一两毛钱,叫骂着把刚完成的糖画放在娃娃的手里,生扯开了去。

        不一会儿戏段子算是唱完了,听戏的人群渐渐散去,这时,牵着猴子卖艺的耍猴人会向那些带着孩子的大人们伸手将装着零钱的破瓷碗儿向他们递过去,大人们会很快头也不回地领着自家的孩子往回家的方向走。那时的我也会就着人流迅速跑开,回到外婆家屋前,看外婆不在屋里,就学着外婆的模样,坐在院子里轻悠慢晃的竹摇椅上,闭着眼细细听四周的声音,伸出小手拿起外婆的茶杯偷饮一口,如登仙境,不料小手拿不稳茶杯,打破的瓷砾惊落一地,敲出的脆响突然叫醒了我这个做梦的人。原来一切只是回忆,却在心里回味许久。

        雨又开始一滴滴地撒开来,轻抚着肩膀而过,在江边站久了,衣服便凝了一小团湿湿的水花。看着一颗颗晶莹的雨滴落在鞋面上又很快地滑落,许多久违的童年记忆便又一下子破壳而出。童年时的我总喜欢在雨注了后,和外婆邻居家的孩子跑到嘉陵江边上,去捡各色各样的鹅卵石,特别是在下过大雨之后,江水涨了,总会把一些漂亮的鹅卵石冲到岸边来,因此,每回总要在捡得坠满两个衣兜兜儿,弄得满身泥泞,狼狈不堪之后,我才会高兴地满载而归。总免不了外婆大嗓门一阵大骂后,又心痛地为我换上干净的衣服,熬一锅姜水硬生生让我干掉几大碗才罢休。每临近吃晚饭的时候,各家的灶台上都会放着即将端上桌的香喷喷的菜食,于是我就会和小伙伴们一头扎进院子角落的厨房里不出来,这个时候,我们总像干了什么坏事得逞一样,一起哈哈大笑,笑得声音嘎嘎作响,油光光的嘴上还悬着偷来的美食。

        是啊,每逢忆起那个不知冷暖世故的童年时光,总能撩开眼角的泪花,在心里泛起层层幸福的波澜,挥之不去。随着时间的冲刷,和蔼慈祥的外婆已静静地躺在泥土里,唯有一张张泛黄的黑白照片还留在像册中,继续向翻阅它的人讲述着三十年前的山城童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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